□雨茂

4月28日中午，我从徐州北上铁岭探亲。出发时晴空万里，气温25摄氏度左右，我穿着衬衣、薄外套，还觉得热。

车过天津西，在一处小站停下，过了好一阵子，列车长播送消息，前方遇到大风，导致列车晚点。约20分钟后，正当我为旅途不顺懊恼时，列车启动，但车行缓慢，不复此前风驰电掣般的速度。半小时后，恢复正常。

(资料图片仅供参考)

到达铁岭已是晚上9点31分，当地大多数人已经熟睡了。一下火车，顿感衣衫单薄，寒气逼人，后悔自己没带一件厚外套。查阅天气预报，当地气温只有8摄氏度左右。

25年来，我曾无数次在中原与东北之间往返，但都是在寒暑假，从没有在春天出山海关。

在黄淮平原，除少数极端天气外，料峭春寒一般是孟春才有的体验，而在东北，这种体验会延续到仲春甚至季春。

此前去山区旅游，我感受过什么叫“一山有四季，十里不同天”，那种因为海拔高度剧烈变化带给人的体验让人欲罢不能，既新鲜又刺激。

但是，只要稍有常识，人们对登山可能带来的感受是有预判、有期待的，这次旅行却不然，大半天之内，由南向北纵跨1300多公里，地形平坦，没有高山深谷，我却体味了两种截然不同的气候，这实在是一项绝妙而又别开生面的体验。

第二天，天气稍有好转，但气温仍然很低，最高气温只有12摄氏度，最低气温不超过6摄氏度。我衣服带得少，只能猫在室内不出门。

透过阳台南边巨大的窗户，我看到远处的树木已经返绿，各种果木繁花似锦，近处小菜园的蔬菜吸饱了水，青翠欲滴。

在中原，这是一个月前就有的体验，如今却像影视剧中的慢镜头回放，让我静下来欣赏把玩。

五一期间，长空一碧，空气润泽，我穿上秋衣、外套到城郊散步。

无论是旷野外还是马路边，都春意盎然，花团锦簇。丁香、山樱、苹果、蔷薇、桃树、沙果、元宝槭、二月兰、斑叶稠李正在开花，杨柳、白杨、金叶榆都长出了柔嫩的新叶。只有火炬树还光秃秃的，执拗地抗拒春天的召唤。

中华金叶榆又被称为美人榆，有金灿灿的容颜，是城市的颜值担当，常被当作行道树。有些枝条上，绿色的榆钱还没有脱落，如串串铜钱，挤挤挨挨，甚是亲密，与黄淮平原上的榆钱并无二致，只是颜色似乎更深一些。这是因为北方风霜的洗礼，还是金黄榆叶的衬托？我懒得深究了。

新生的榆叶呈淡黄色、卵圆形，有锯齿状的叶边，叶脉清晰，并不对称。

在一片浅绿的世界里看到大片嫩黄的金叶，颇让人惊喜，在别处的春天，这是难得一见的美景。

斑叶稠李正值盛花期，远看像怒放的蒲公英，近看像松鼠的短尾。

巴旦杏已经结出了毛茸茸的果子，它广为人知的名字是扁桃，椭圆形树叶，颜色偏浅绿。扁桃最有特色的是它的树干，颜色浅红，有横纹，在阳光下闪闪发亮，像经历了岁月打磨的红木家具。

我居住的小区管理规范，绿化很好，许多居民爱好园艺，所以小区花木繁多。在一处住宅的外墙边，我看到了黄色的蔷薇花，少数已经绽放，多数还是蓓蕾，在北国冷冽的春风中，正在积攒生命的力量。

此前，我观察过红色、白色、紫色、粉色的蔷薇花，黄色的蔷薇较少见到。这是一种颜色略浅的花，像新鲜的鸡蛋黄，招人怜爱与亲近。蜜蜂在花丛中穿梭往来，这些大自然的精灵是否也被这鲜嫩的色彩吸引？

小区西南角有一家人搞了一个小花园，很规整地种了几株苹果树。男主人正在花园里忙碌，我夸他园艺做得专业，居然能在如此苦寒地带种苹果树，因为依据经验，东北的苹果多产于辽东半岛，而辽北天气寒冷，历史上是不产苹果的。

大哥高兴地告诉我，这种苹果叫寒富，是他用山丁子(学名山荆子)做砧木嫁接的。

我向下察看，果然在根部发现了膨大处，应该就是嫁接所在。苹果树被男主人压过枝、打过顶，树冠平直地延伸开来，并舒展出去，便于接受阳光雨露。寒富苹果正在开花，与一般苹果花并无大的区别，白中沁粉，色彩似乎更鲜亮一些，很接近西府海棠的颜色。

一户居民在庭院里种了一株高大的沙果树，花开正当时。

沙果花在蓓蕾期为红色，我看到时，已经褪去了红色，几乎是纯白色的，偶尔在花瓣上还能看到红晕。

此前来北国度假时，我吃过当地沙果，远看像苹果，但小很多，个头只比山楂略大一些，口感酸甜，糖分不足，水分也少，稍有些面。当地人把沙果当家常水果吃，喜欢用来招待远方的客人。

能够邂逅开花期的沙果，对我来说，是一种莫大的幸运。

丁香已经过了含苞欲放的时节，正处于“殷勤解却丁香结，纵放繁枝散诞春”的时候。丁香花远观呈淡紫色，近看却有些白，一簇一簇地绽放，盛花期开得热闹而又繁茂。

如果让我选择闹春的花卉，我首选丁香，虽然它远比杏花开得晚，但闹得忧郁，闹得彻底！

丁香花香淡雅而又悠远，如果不仔细分辨，很快就消逝于无形。也许这种难以琢磨的特性很像少女的心性，似实而虚，似是而非。《雨巷》诗人戴望舒忧郁的气质与难以言说的苦楚，通过丁香的花语去表达，实在绝了！

如果说迎春花开启了北国春天的希望，丁香花则为人们留下了下一个春天的念想。来之前千呼万唤、万众期盼，来到后稍纵即逝、若即若离，离开时缠缠绵绵、欲罢还休，这正是北国春天的气质。

新闻线索报料通道：应用市场下载“齐鲁壹点”APP，或搜索微信小程序“齐鲁壹点”，全省600位记者在线等你来报料！

标签：

责任编辑：